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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美的声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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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2017-12-20   来源:乳山时讯   作者:王瑞东

如果说这世间什么声音最美好,答案肯定也是如一千个读者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。

清人张潮说,春听鸟声;夏听蝉声;秋听虫声;冬听雪声;白昼听棋声;月下听箫声;山中听松风声;水际听欸乃声;方不虚生此耳。落雪的声音美好,细微的簌簌声中别有一种静谧之美;春天的鸟鸣声美好,清脆明澈,悦耳动听;恋人温柔的絮语美好,从耳边一直甜到你的心底……

而对于一位母亲来说,最美的声音,还是孩子的读书声。

女儿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,老师在家长会上要求,一二年级的课文大都很短,家长们在家请多督促孩子读课文,最好让孩子们都熟读到能够背诵。担心女儿逆反,我一般会这样督促她读书:“妈妈的普通话不好,能不能读课文给妈妈听?妈妈也好一块学习普通话?”或者:“妈妈最喜欢听宝贝读课文了,宝贝的声音甜甜的,真好听!”于是,女儿便很快乐地去读,认真地读,于是,清澈、圆润的童音,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,也在我的心里荡漾,真美呵!大约老师教过怎样富有感情地朗读课文,女儿的朗读还别有一种抑扬顿挫的美。女儿性格比较内向,鼓励她大声地朗读,对她也是另一种锻炼。每每听着女儿甜美、圆润的读书声,我的心里总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欣悦与美好。

哪位母亲不望子成龙、愿女成凤?孩子的读书声,对于妈妈的心灵也是一种最好的慰安。

听一位朋友说起她母亲的事。她母亲小时候家贫,外祖父母又重男轻女,从来就没有上过一天学,识得的有数的几个字还是结婚后村里办扫盲班学来的,母亲每每为自己不识字而遗憾,总爱对她和年幼的弟弟说,咱家再穷也要供你们念书。自从她上了村小学后,母亲到地里干活每逢路过村头的村小学,总喜欢在校门口稍微停下来,听一听孩子们的琅琅读书声,后来,即使不路过,她也喜欢绕一点路,在校门口或者院墙外停一停。如果是她一个人还好说,想停一会就停一会吧,但如果是和别人一块走路,她就要动下脑子,找个借口,比如说鞋里进了沙子,要脱下来磕一磕。母亲面皮薄,不愿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这点心思。据经常和母亲一块下地干活、赶集的婶婶说,她母亲听的时候,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,脸上浮着暖暖的笑意,那种陶醉的样子,真让人动容。

这些,都是后来她才知道的。“其实,我妈妈已经因病损坏了听力,几近耳聋。”朋友还说,真后悔啊,那时小,在家里每当母亲要她念书给她听,她总是淘气,喜欢怪声怪调地读课文,母亲却是听得津津有味,微笑着看着她,同时手里还忙活着做针线活。

耳聋的母亲,真的能听到孩子的读书声吗?也许能吧。因为,她是在用心去听。在她心里,孩子的读书声就是最美的天籁之音。

陆游的诗里写到:“老夫一饱手扪腹,不复举首号苍苍。读书习气扫未尽,灯前简牍纷朱黄。吾儿从旁论治乱,每使老子喜欲狂。不须饮酒径自醉,取书相和声琅琅。”爱书的父亲,看到儿子勤奋读书而学富五车见地超群,这是怎样的幸福,心底的喜悦与陶醉无以言说,这书痴父亲于是“取书相和声琅琅”。陆游还有一首诗《示子聿》:我钻故纸似痴蝇,汝复孳孳不少惩。父子更兼师友分,夜深常共短檠灯。一幅多么温馨的父子读书图!父子都痴迷于书,父子也是师友,深夜共油灯一盏,或书声琅琅,或沉吟深思,或吟哦论道,也是人生的好境界了。

宋人倪思在《经组堂杂志》中曾说过:松声、涧声、山禽声、野虫声、鹤声、琴声、棋子落声、雨滴阶声、雪洒窗声、皆声之至消者也,而读书声为最。看来,在倪思的心中,读书声是胜过天籁的了。这话说得可心。就为这句话,我也喜欢他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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